大堡礁终究没有消亡

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新闻频道(CBS News)在2020年10月报道称，新闻标题很可怕:“大堡礁一半的珊瑚已被气候变化杀死。”

《纽约时报》当年早些时候报道称，大堡礁的珊瑚白化现象“越来越普遍”。2017年，Vice在宣传大卫·阿滕伯勒(David Attenborough)的纪录片《蓝色星球2》(Blue Planet II)时的一个标题是，“大堡礁将在本世纪消亡”，而《国家地理》(National Geographic)预测，全球各地的珊瑚礁会更早消亡:“珊瑚礁可能在30年内消失。”

大堡礁注定要灭亡了，它是气候变暖、海洋温度上升和海水日益酸化的受害者，这几乎成了常识。

然后，在8月初，权威的澳大利亚海洋科学研究所(Australian Institute of Marine Science)发布了一份关于这条1400英里长的自然奇迹的新报告。三分之二的珊瑚礁——北部和中部地区——显示出了创纪录的珊瑚覆盖水平。南部地区也显示出高水平的珊瑚覆盖。AIMS的报告几乎没有描绘一个正在消亡的生态系统。

这一消息可能会让那些一直依赖主流媒体获取信息的人感到震惊，但对澳大利亚海洋地球物理学家彼得·里德(Peter Ridd)来说并不意外，他从上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研究大堡礁。长期以来，现年62岁的里德一直是一名杰出的声音，与那些预言大堡礁即将死亡的“常见危言耸听者”不同。

“半个世纪以来，我们一直在厄运、厄运、厄运、厄运中度过。现在我们有了创纪录的珊瑚数量，”里德在澳大利亚接受《国家评论》的电话采访时说。

里德现在是澳大利亚自由市场公共事务研究所智库的兼职研究员，2018年被昆士兰的詹姆斯库克大学解雇，据称是因为发表了对其他一些科学家关于珊瑚的研究的轻蔑言论。他认为他对珊瑚礁的异端观点和气候变化的影响也是罪魁祸首。

“我被解雇是因为我说过一些珊瑚礁研究机构存在质量保证问题，”里德说，他在法庭上为自己被解雇而抗争，但没有成功。“他们会说，哦，我说的不是好话。你向我解释你是如何对另一组科学家说你的质量保证严重不足，这意味着你的工作不值得信任。”

尽管在专业上遭遇挫折，但里德仍然坚持认为，大堡礁并非注定要毁灭，著名的珊瑚礁科学机构一直在误导世界。

里德说，大堡礁是“地球上最动荡的生态系统之一”，它的繁荣和萧条周期有时会持续十年或更长时间。飓风或澳大利亚的热带气旋可以在数小时或数天内摧毁大片的珊瑚。长期的El Niño气候模式，比如2016-17年发生的气候模式，会让珊瑚在浴缸里的温水中沐浴，导致大规模的白化事件。但在十年左右的时间里，珊瑚又长回来了。

AIMS的报告指出了大堡礁的恢复能力，并解释说，在过去的一年里，它经历了低水平的急性压力，没有发生严重的气旋，以珊瑚为食的棘冠海星的爆发数量也减少了。

“你可以看出，今年将会是非常好的一年。去年是非常好的一年。今年只是珊瑚的丰收年，”里德说，并补充说，繁荣的时间不会永远持续下去。“你不可能每年都有记录。”

大堡礁经常经历的萧条周期，使它很容易成为一个典型的例子，不管所谓的环境灾难活动人士目前正在与之斗争:刺冠海星的瘟疫、过度捕捞、气候变化。他说，当里德在80年代中期开始研究珊瑚礁时，人们最担心的是疏浚工程和农业产生的泥浆。

“总有一些地方的珊瑚礁正在经历破裂。几乎总是这样，”里德说。但是珊瑚又长回来了。“事情总是这样的。”

虽然AIMS报告记录了珊瑚礁上的珊瑚水平，但它也指出，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由于快速增长的阿克罗pora珊瑚，它们更容易受到海浪破坏、白化和热带气旋的影响。里德指出，虽然近年来这些珊瑚的消失被贴上了“灾难”的标签，但它们的迅速恢复现在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令人担忧的原因。

他说:“这只是一个可悲的借口，试图把一个精彩的好消息故事变成一个坏消息故事，这样我们就可以继续吓唬孩子们，告诉他们珊瑚礁注定要灭绝了。”

里德说，许多探索大堡礁的科学家对它产生了“感情上的依恋”，放弃了他们的客观性，并使他们的研究产生偏见，以得出想要的结论。他说，围绕珊瑚礁的许多科学研究的一个问题是，它们经常有选择地查看数据和时间段。

“如果你问，‘我们在1985年到2011年间失去了一半的珊瑚吗?’答案是，是的，我们做到了，”里德说。“但后来又长回来了。所以，你可以选择一个你喜欢的时间段，然后制作一个关于它的厄运故事。然后你就会忘记经济复苏的时期。”

他还认为，许多顶尖机构的科学家都存在“很大程度的群体思维”，而同行评议的过程也阻碍了不服从的科学家。

“所有这些都意味着很多环境科学机构现在实际上是不值得信任的，”里德说。

正是这样的批评让里德成为了著名珊瑚礁研究机构不受欢迎的人。他说，他已经到了职业生涯的末期，有能力去冒险。他坚称自己不是一个人。“几乎没有科学机构会公开说出我所说的那些话。但它们就在那里，”他说。

也有一些退休的独立科学家并不认同世界末日的说法。

长期从事独立礁石研究的沃尔特·斯塔克(Walter Starck)是开发水下摄影和探索设备的先行者。他说，“如果有人对珊瑚礁的整个体验都是在研究和宣传这些不同的环境威胁，他们往往会把自然界的每一次波动都视为某种潜在威胁。”

斯塔克在谈到大堡礁时说:“它非常健康。”“它实际上是地球上最原始的海洋环境之一。”

斯塔克是哈特兰研究所(Heartland Institute)的政策专家，他的职业生涯始于佛罗里达州，几十年前搬到澳大利亚研究大堡礁。他说，早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更多地了解珊瑚礁，但多年来，研究的重点转向了识别环境威胁。

斯塔克说:“研究人员发现，如果你能找到一个可能的环境威胁，你获得资金进行调查的机会就会大得多。”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所有环境威胁的根源都是气候变化的威胁，以及燃烧化石燃料导致的海水变暖和酸化。

大气中二氧化碳的显著增加使地球变暖，但里德说，温度上升1到2度对珊瑚礁“不是灾难”。“基本上，气温越高，它们生长得越快，”里德说。“现在，显然有一个限制。但1到2度并不是极限。”

里德说，他确实对气候变化导致的海洋pH值上升有一些担忧。“问题是，我对科学机构的很多东西都失去了信心，以至于很难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里德说。

里德和斯塔克说，虽然他们对许多媒体对大堡礁的报道感到担忧——斯塔克说，很多报道都是反反复复的新闻稿——但他们更担心的是大堡礁周围的科学状况。

“媒体报道的是科学机构的说法，我们应该相信科学家，”里德说。“现在，当然，媒体应该更挑剔一点。他们应该问一些更难的问题。他们应该和反对者谈谈。他们不应该把事情搞得那么大。但见鬼，这就是媒体所做的。”

“不，问题出在机构，科学机构。这就是它的来源，”里德补充道。“不要怪媒体，不要太过分。”

虽然里德和斯塔克对大堡礁保持健康和活力充满信心，但世界上所有的珊瑚礁却并非如此。例如，佛罗里达和加勒比海的珊瑚礁离海岸更近，面临着捕鱼和污染的更大压力。

斯塔克说:“它们的开发更加严重。”“这是完全不同的情况。”

尤金·希恩是一位长期居住在佛罗里达州的海洋地质学家和先锋珊瑚礁研究员，他说佛罗里达的珊瑚礁几十年来一直在萎缩和退化。“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他们还在走下坡路，”他说。“气候变暖可能与此有关。但我不认为这就是一切。”

希恩研究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从化粪池和水井产生的废物，到来自非洲撒哈拉沙漠沙尘暴带来的污染物的可能性，以解释几十年来鹿角珊瑚和麋鹿角珊瑚的死亡。佛罗里达大西洋大学2019年的一篇论文发现，处理不当的污水和化肥中的氮破坏了水中的营养平衡，导致藻类大量繁殖，杀死珊瑚。

回到澳大利亚，斯塔克表示，新闻记者应该密切关注珊瑚礁旅游业，该行业支撑着数万个就业岗位。他说:“与此同时，他们都在说珊瑚礁正在死亡，这是多么可怕。这里有一个旅游业，每年有数百万人参观大堡礁，回来后对他们所看到的一切着迷。”

里德质疑为什么澳大利亚政府继续资助有关大堡礁的末日科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美国人会说，‘大峡谷只是一个灾区。它甚至不值得去看。’这就是我们在澳大利亚所做的。”